在解放一路套牢的投资者之前,快手的任何所谓“重大突破”都是一个笑话。


(相关资料图)


5月22日,快手发布了202第一季度的业绩报告。财报显示,第一季度公司总营收252.2亿元,同比增长19.7%;净亏损8.76亿元,同比去年(亏损62.54亿)大幅减亏。快手称,公司经调整后的净利润为4200万元,实现上市后首次集团层面整体盈利。

公布业绩的同一天,快手宣布以不超过40亿港元回购股份。但是,对于快手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程一笑宣布的 “盈利能力重大突破”、巨额回购等利好消息,市场并不买账。22日,快手股价上涨6.8%,23日便冲高回落,资金买入意愿不足。显然,程一笑单奏的欢快业绩乐章,有曲高和寡之味。

风投上演胜利大逃亡

为何二级市场对快手冷淡如斯?

这个话题很长,但凡果皆有因,快手如今面对的冷遇与对投资人的无情收割不无关系。

2021年2月5日,快手全球发售约3.65亿股,发售价为每股115港元,所得款项净额约412.76亿港元。上市后,快手股价于2月16日达到高点417.8港元,市值达到1.74万亿港元。随后便开始了连绵不绝的下跌,将上市前的基石投资者、上市后满怀憧憬买入的二级市场投资人悉数套牢。目前,快手市值2408亿港元,和高峰期相比下跌86%,蒸发了1.5万亿港元,将无数投资人埋葬在一路下跌的K线中。

而在快手股价下跌过程中,获利丰厚的风投资本疯狂减持出逃,兑现几倍到几十倍的收益,这是快手股价不断新低的根本原因。

成立于2011年的快手,融资11轮金额300多亿,辗转11年都未实现盈利,利用会计手法得出一个勉强盈利的数字,在程一笑看来,这是他接任CEO后的重大成就;但是,在投资人来看,这只是自说自话,掩耳盗铃。2021年8月,在快手股票禁售期结束后,曾经陪伴快手一路成长的诸多风投资本纷纷减持逃离,这直接映射了他们对快手未来的信心。

截至2022年12月31日,快手总股本为43.1亿,包括7.66亿股A类股份和35.44亿股B类股份。其中,公司创始人兼董事长宿华通过Reach Best拥有和控制4.27亿股A类股份以及5471万股B类股份,占公司总股本的11.19%;宿华拥有公司38.06%投票权。另一名创始人兼CEO程一笑通过Ke Yong拥有3.39亿股A类股份及4377万股B类股份,占公司股本总额8.83%,程一笑拥有公司30.56%的投票权。

除了两位创始人外,快手的主要股东中,还包括历轮融资的机构方,包括腾讯投资、5Y Capital(五源资本)、DST、百度投资、淡马锡、博裕资本、红杉资本中国、DCM中国等。

快手2021年2月上市,当年8月限售期结束,从快手披露看,腾讯作为最大股东也是快手的战略投资者,截至2022年末,腾讯尚未对快手减持。

腾讯通过Tencent Mobility持有14.28%的B类股,占总股本的11.74%;通过Morespark Limited持有1.51%的B类股,占总股本的1.24%;通过ParallelNebula Investment Limited持有2.35%的B类股,占总股本的1.93%;腾讯通过意像架构投资(香港)有限公司持股为2.26%,占总股本的1.86%;通过TPPFollow-on I Holding F Limited持有0.17%的B类股,占总股本的0.14%。腾讯一共持有快手约17.2%的股权。

不过,快手最早的投资方,5Y Capital(五源资本)截至2022年末已经大规模清仓式减持,退出了主要股东名单。

截至2021年3月,5Y Capital通过多个基金持有快手约5.62亿股,占总股本比例14.16%;截至2021年末,5YCapital持有快手股份减少至4.18亿股,持股比例减少至9.91%。这意味着,在2021年8月至12月,5Y Capital减持了约1.4亿股快手股份,期间快手股价在70-110港元之间,按平均价格90元计算,5Y Capital套现126亿港元。

2022年,快手股价从90元一路跌到了32港元,5Y Capital继续清仓减持。截至2022年末,5Y Capital已经不再出现在快手的主要股东名单上,不过,五源资本合伙人张斐仍然持有快手1514万股,占快手股份比例0.35%。

按60元的平均价计算,5YCapital 2022年套现约240亿港元。

和5Y Capital相比,另一家机构DCM动作就慢了很多。截至2021年3月末,DCM共持有快手约3.15亿股,占总股份比例7.5%。

截至2021年末,DCM减持了约320万股快手,仍然持有绝大部分股票。截至2022年末,DCM继续少量减持6700万股快手,仍然剩余2.43亿股,持股比例5.66%。

按市场平均价70港元计算,DCM套现约50亿港元。

截至2021年3月,DST共持有快手约2.17亿股,持股比例约5.23%。DST的减持动作非常迅速,截至2021年末,它已经不再快手的主要股东名单上。如果清仓完毕的话,按2021年三四季度平均股价计算,DST大约套现180亿港元。

快手A轮融资对价为每股0.0037美元,折合人民币约0.02元;B轮融资每股0.0421美元,折合人民币约0.26元;C轮融资每股0.39-0.47美元,折合人民币约2.5元-3元;D轮融资每股0.69-0.86美元,折合人民币约4.8元-5.9元;E轮融资每股5-5.25美元,折合人民币约34.5元-36.2元;F轮融资每股5.74-6.84美元,折合人民币约39.6元-47元.

由此可见,快手E轮之前的风投资本成本极低,2021年8月,解禁期结束后,快手股价约80港元(折合人民币72元);2022年4月,快手股价达到阶段低点51港元(折合人民币46元);随后快手股价反弹至90港元,然后再度下跌,2022年10月末,快手股价跌至历史最低点31.75港元(约合人民币29元)。以这两次股价暴跌看,快手E轮以后的投资方如果没有出逃的话,全部被套牢。

从各家风投入股成本看,5Y capital从A轮融资开始参与,后续包括B轮、B-1轮、C轮都有跟投,其投资成本是最低的,获利也最多,累计套现360亿港元。

DCM从B轮开始参与,后面又跟投了D-1轮和E轮,其成本比较高,减持数量也不多,按目前快手价格看,DCM获利不多。

腾讯也是从B轮开始参与,后面参加了D轮、D-1轮和E轮;不过,腾讯是战略投资,目前应该不会减持。

DST只参加了C轮和E轮,获利较为可观,所以解禁后就匆忙出逃。

不仅风投机构,快手的创始人也在快速套现。2023年1月18日,快手发布公告称,公司创始人宿华控制的Reach Best通过场外大宗交易方式向一名买方出售5471万股B类股份,对价为每股69.0563港元,所得款项将投向慈善公益捐赠、前沿科技探索以及基础设施投资等领域。宿华通过此次抛售共套现37.8亿港元。

截至目前,快手的风投尚未减持完毕,隐退的股东宿华也仅仅小试牛刀,大规模减持套现还在后面,尤其是宿华持有数百亿市值的股票,其原始成本近乎零,大规模减持的话,将对快手的股价带来更大的打压。快手刚宣布的40亿回购即使全部实施,在天量的减持面前,正面影响也非常有限。

基石投资人暴亏出局

有人笑就有人哭,不是所有机构都能像5YCapital一样带着数百亿胜利大撤退,当初参与快手上市的基石投资人同样也被收割。

快手上市时,市场为之狂热,在香港最终公开发售的股份仅有2191.32万股,相当于全球发售股份总数的6%,远远低于常见的10%的基本比例。

为何会这样?众所周知,公开发售面向的广大散户,既然有利可图,则发售分配必然不会倾向于散户。这就造成一个畸形局面,快手公开发售阶段获得1201倍认购,共收到142.3万份有效申购申请,不过,141.3万个账户只获配1手,也就是100股,另外9586个账户获配300股-1400股。

快手国际发售部分主要被大机构和高净值客户瓜分。国际发售的发售股份最终数目为3.43亿股B类股份,相当于全球发售初步可供认购发售股份总数约94.0%,是公开发售份额的15.7倍。

这导致快手全球发售变成了一场资本集中瓜分、支配股份,共同到二级市场收割散户的围猎游戏。在快手全球发售中,富达国际、贝莱德、阿布扎比投资局、淡马锡在内的十大基石投资者合计认购了1.65亿股,占全球发售股份总数的45.23%,快手IPO后股份总数的4.02%。快手披露数据显示,国际发售股权高度集中,前25大承配人占发售股份总数的61%(超额配股权被全部行使)。

也就是说,快手股份在上市前和上市发售过程中几乎悉数流入风投和大机构手中,股权高度集中。只是,这些机构没料到,原本计划围猎散户的游戏最终反噬了自己。

2021年8月6日,快手股价下跌到89港元,按照快手115港元的认购价计算,富达国际、贝莱德、阿布扎比投资局、淡马锡等投资者浮亏22.6%,总计亏损43亿港元。那些获配100股的二级市场散户,由于没有限售约束,幸运地躲过了资本的镰刀。

高层大洗牌

2021年8月以来,快手不仅在资本市场遭受上千亿解禁股票的出逃冲击,在内部也面临双头管理带来的混乱无序、低效。自2021年8月至2023年一季度,内外交困之下,快手核心管理层进行了一轮大洗牌,标志性的事件是快手创始人宿华为代表的一派要么辞职,要么退居幕后,由程一笑为代表的管理层开始走向前台,接管公司经营大权。

2021年10月29日,快手发布公告称,快手董事长兼 CEO 宿华辞去 CEO 一职,宿华继续担任董事长,未来负责制定本集团的长期战略及探索新方向,快手联合创始人兼首席产品官程一笑被委任为首席执行官,负责快手日常营运及业务发展。

宿华在快手的主导权被剥夺早有预兆。在宿华卸任CEO两个月前,即2021年9月28日,宿华的嫡系、快手高级副总裁、原主站运营负责人严强宣布离职。严强在全员邮件中表示,因为个人及家庭原因,将在10月24日加入快手5周年之际告别公司去“拥抱另一种生活”。

严强是宿华的昔日门徒和得意门生。36氪一篇报道称,早在加入快手前,宿华与张栋联合创办了万博科思,严强是宿华亲自面试并引入的实习生。后来万博科思被阿里巴巴全资收购,严强和张栋因此于2013年加入阿里,宿华则选择加入快手继续创业。2016年,严强加入快手,逐步获得提拔,并于2020年12月成为快手经营管理委员会成员之一。

该报道称,严强主管的经营业务业绩不佳,是他不得不离去的主要原因。而决定决定严强去留的,则是程一笑。

有媒体曾报道称,不少快手员工表示对严强出走并不意外,并称这是“程一笑的胜利”。

一个有趣的细节是,宿华今年1月大幅减持股份套现,似乎在着手安排自己退出。此外,2022年快手财报显示,宿华薪酬为520万元,其中工资及薪金431万元,花红75万元。不过,宿华表示放弃2022年的大部分花红,并同意放弃2023年的花红。

程一笑2022年的薪酬为4822万元,包括411万元的工资,412万元的花红以及3984万元的激励股份,其薪酬总额为宿华的9倍。

2021年,宿华和程一笑的薪酬分别为605万元和585万元,基本持平;2020年,宿华和程一笑的薪酬分别为593万元和589万元,同样区别不大。

宿华隐退后,快手核心管理层被进一步洗牌。

2022年1月17日,快手宣布金秉为首席财务官(CFO),向CEO程一笑汇报。原CFO钟奕祺宣布退休,即日起出任公司高级顾问,为期两年。

一年以后的2023年1月17日,快手宣布,CTO陈定佳辞任快手首席技术官,转任公司终身荣誉顾问。快手高级副总裁于越和于冰将分担陈定佳的相关管理职责,并向CEO程一笑汇报。

值得注意的是,陈定佳1982年出生,今年41岁,拥有清华大学软件学院计算机软件学士学位,和快手联合创始人宿华是同级校友。

2005年,陈定佳进入腾讯工作。2015年,在腾讯工作10年之后,陈定佳加入快手,接手了宿华大部分技术工作,并一直担任首席技术官的职位。

据雷锋网报道,陈定佳是宿华一手提拔的人,又是做算法出身,二人不仅是清华同级校友,而且还是小学同学。

但是,作为宿华技术路线的坚定执行人,陈定佳的离开是迟早的事,并不让人意外。

雷锋网在该文中称,“陈定佳离职,更像是程一笑对宿华残余“势力”的一次清理。“

伴随着宿华及其亲密伙伴的边缘化,快手基本形成程一笑单核心牢牢掌舵的局面。剩下的唯一问题是,程一笑们能将快手带向更美好的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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